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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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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嘟嘟——”

年安靠在墻壁上,故意伸手按了下車鑰匙,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氣氛, 宓時晏猛地回過頭, 只見年安目光促狹地看著他, 一邊把玩著手上的鑰匙。

年安說:“公共場所麻煩註意點兒。”

宓時晏聞言,微微皺眉,推開了唐恭, 後者臉色有點蒼白,他看了看年安,又看了看宓時晏,說:“你不是那個……”

“我就是那個跟他扯了證的人。唐先生, 抱著別人的丈夫可不太好哦。”年安輕笑道。

聞言,唐恭臉刷地一下白了,他不可置信道:“可、可是當初……”

“當初什麽?”

“沒有什麽。”宓時晏掰掉唐恭拉住他衣服的手, “以前的事情就都是以前了,事到如今我們之間該說的也都說完了, 文件你收好, 電話和地址我會讓秘書發給你,至於後面怎麽處理是你的事情, 我不會幹涉你, 這是最後一次。我還有工作沒處理,你回去吧。”

唐恭像是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, 連忙拽住宓時晏的衣袖:“不、不是的, 時晏, 我們真的就不能……”

宓時晏用力甩開唐恭的手,面無表情道:“尊重你自己的選擇。”

話畢,他不再多做停留,邁步朝年安走去,邊說:“剛剛秘書給我電話,說節目沒過審,審批那邊出了什麽問題?”

年安深深看了面色蒼白,像是要哭出來的唐恭,又看了看朝自己款款走來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過的宓時晏,睫毛顫了顫,才道:“我也才剛剛接到的電話,具體情況還不知道——你不下班了?”

宓時晏按下電梯,困惑地看他:“下什麽班?五點了嗎?”

年安挑眉道:“當然。”

宓時晏擡表看了眼,果真指著五點,面前的電梯恰好叮的一聲再次打開:“那你回去吧,審批的事情我先去看看怎麽回事。”

他率先走進電梯,年安也想進去時,宓時晏又道:“晚上早點吃飯,你媽要是到時候醒了,咳,病人身體不好,就不要讓她操心。”

年安眼底眸光微轉,神色看不透地看著宓時晏,然而宓時晏在說完這番話後,就立馬按下樓層關了電梯。合上的瞬間,年安發現他的耳尖似乎有一抹粉紅。

電梯門一關,寂靜的停車場頓時就剩年安和唐恭兩人。

“你就是時晏的……伴侶嗎?”唐恭開口道。

年安收回視線,轉身看向唐恭,語氣平淡道:“是,唐先生有話要對我說?”

唐恭喃喃道:“可是、可是……這不應該……”

“不應該什麽?宓時晏不應該跟我結婚?”年安轉了轉手中的車鑰匙,邁步朝唐恭走過去,“你說你欲擒故縱吊著別人好幾年,最後把人一甩,跑了。回來後發現別人結婚了,又上趕著當小三兒做地下情人,你還覺得自己委屈呢?”

唐恭臉色一白:“我、我沒有!我那是有原因的……”

年安靠在車旁,似笑非笑地看著唐恭:“什麽原因,說來聽聽,看看能不能感動我,讓我成全下你心裏那點小九九。”

唐恭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。

年安心裏還惦記著其他事,他拉開車門弓身坐了進去,剛剛準備關上,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。若不是反應及時,恐怕這只白嫩嫩的五指就要被夾成香腸了。

年安嘖了一聲,說:“這位朋友,你碰瓷呢?”

唐恭連忙縮回手:“我、我聽說你們是商業聯姻,時晏為了和你離婚,還變成了花花公子,他都不喜歡你,你、你就不能……”

“不能什麽?”年安插進鑰匙,打開暖氣,開著門跟他說話,“離婚嗎?”

唐恭猶豫半晌,還是輕輕點了點頭。

年安看了他片刻,忽然笑了出來:“你是第二個跟我說我和宓時晏不是真愛,沒有愛情的婚姻是墳墓,所以要求我跟他離婚的人了。”

唐恭一下楞住。

年安說:“你知道上一個人後來怎麽樣了嗎?”

唐恭下意識搖搖頭。

只見年安翹起嘴角,拉住車門,在關上的前一秒,清冷的聲音傳了出去:“跟我告白了。”

唐恭:“……”

年安剛剛驅車到醫院,就接到年父的電話,他盯著來電顯示看了片刻,最後關了門,站在電梯門口接起電話。

“畜生!”

年父嘶啞的聲音從話筒裏響起,年安危險地瞇起眼睛,“你的小畜生還在局子裏蹲著呢,那兒可打不了電話,親自上門去見見比較實在。”

“你!”年父被他嗆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,“是你洩露了年函的事情?”

“喲,怎麽了?您的小畜生幹的那點破事終於被人揭發了?哪位活雷鋒這麽好心,省了我特意花錢找人。”年安冷笑道,“那正好,我的律師那邊已經在安排了,你最好趁現在趕緊多看兩眼,不然怕您以後身份太高,不好意思進監獄給你的寶貝畜生探監。”

年父意圖再說些什麽,年安已經直接將電話掐斷,拉黑電話,大步流星地走進電梯,繼而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,在住院部的下一層提前下樓。

他走到空無一人的樓梯間裏,靠在墻壁上,點燃香煙,狠狠吸了一口。

許久不出聲的系統突然道:「你還好吧?」

年安足足抽了半根,才說:“死不了。”

系統不會安慰人,面對年安的情況,它絞盡腦汁想了半天,最後在引擎搜索裏找到了一個老土的辦法:「我給你放煙花吧!」

年安“嗯?”了一聲:“你還會放煙花?”

系統嘿嘿一笑:「劈裏啪啦崩崩恰!哈哈哈好笑嗎?」

年安:“……”

被這麽一打岔,年安心裏那股焦躁稍微散了點,他打開手機看了眼,才發現那天在公安局的事情不知道被誰偷偷拍了出去,而因為這事,年氏股價暴跌,進入前所未有的危機,年安不用想,都知道上層那般股東恐怕現在已經臟話罵翻天。

他回憶了下方才年父打來的那通電話,終於明白,對方恐怕以為是他為了搞年函,才故意把這事捅去給媒體。

公安局內部是禁止拍照的,但這照片偏偏就是在公安局內部現場,而且照片屬於快拍,連續好幾個鏡頭都停留在他揍年函身上,角度有些偏,明顯是躲在某個不易被發現的角落裏拍的。

可問題是,那天事出突然,他現在又不是狗仔天天尾隨背後的影帝,為什麽會有人拍到這些照片?甚至是捅給媒體。

那天他情緒瀕臨崩潰邊緣,眼裏只有年函那個鱉孫,根本沒註意到在場有誰,甚至連唐恭也是出去後才發現的。從方才在公司裏,那個女記者的電話來推測,年安首先可以排除的是,拍攝者絕對並非報社內部人員。

原因很簡單,她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年安要不要出價買照片或者買消息,這要是打電話給年家,恐怕能訛一大筆錢了。

但能安然無恙地放出這個消息,直到現在也沒壓下,恐怕這家報社背後、或者應該說,那個拍攝者背後,不太簡單。

這樣一來,恐怕現在那些照片,還只是餘熱。

年安抽完煙,心情稍微平覆些許後,給宓時晏發了條消息,問他審批的事情怎麽樣了。然而對面沒有回覆,他也沒等,掐滅煙,邁步朝樓上走去。

為了給蔡女士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,年安給他訂的是VIP的單人包間,他走到門口時,裏頭正好有護士走出來,門開著的瞬間,他聽見了裏頭傳出的對話聲。

年安心中一個咯噔,立馬推開門,發現蔡女士已經醒了,臉上的呼吸罩已經去掉,正坐在床上,臉色還有些蒼白,但好歹那雙眼睛是睜開的。

他還沒來得及高興,就發現蔡女士身邊,還坐著一位板著臉,白發蒼蒼的老人。

“安安來啦?”蔡女士一見年安來,立馬露出笑容,招呼他過來,“剛剛下班?”

年安說:“什麽時候醒的,怎麽也不叫護士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下午剛醒,我聽說了,這幾天你每天都在醫院陪著我,很累吧?”蔡女士伸手拉住年安的手,眼中含著淚花,“辛苦你了。”

年安心口那顆大石終於落下,眼睛都有些酸澀。他壓下心中湧出的覆雜情感,反手握住蔡女士的手:“有護工在忙,我就是睡覺而已,你沒事就好。”

蔡女士吸吸鼻子,轉頭道:“來來,安安,這是你外公。爸,這是安安,你好多年沒見了吧?我都跟你說了,我兒子長的可帥,比照片裏帥多了,就跟你女兒我一樣,咳咳……”

年安無奈地端起旁邊的杯子,用棉簽沾水給她塗了塗嘴唇,道:“你慢點說,激動什麽。”

蔡女士沖他眨眨眼:“快叫外公。”

年安這才正眼看向對面正襟危坐的老人,恭恭敬敬地喊了聲:“外公好。”

老人家坐姿端正,腰背挺的筆直,雙手擺放在膝蓋上,面色嚴肅,醫院那張簡陋的木凳,硬是給他做出了一股龍椅的氣勢。

他面無表情地審視了一番年安,聲音低啞,說話時不怒自威:“你就是年安?”

年安見多了這類老人家,相處起來也不會緊張,因此只是點點頭:“是我,好多年不見外公了。”

“是很多年了,你長的和我想的不太一樣。”蔡老說,“跟你那個混賬父親不像。”

蔡女士在旁邊插嘴道:“安安怎麽會跟那個人渣像?他可好著呢。”

蔡老瞪了當初誓死也要嫁,攔都攔不住的女兒一眼:“你現在知道他是人渣了?”

蔡女士自知理虧,眨眨眼,乖乖閉嘴了。

蔡女士剛剛醒過來,還需要休息,目前暫時進不了食,年安給她餵了點溫水,她便又困得睡過去。

他帶著蔡老走出病房後,才知道老人家不知從哪裏聽說女兒出了車禍,當天一個人訂了機票,坐了十幾個鐘頭的飛機,風塵仆仆地飛過來。

年安心中忽然有些欣慰,好歹這世上,還是有人關心他媽媽的。

外頭天色漸暗,年安看著時間差不多,便想帶老人家去吃飯,結果老人家卻搖頭,站在走廊門口說:“我聽你媽媽說,你結婚了?”

年安抿了抿唇:“是。”

蔡老繼續道:“你媽媽是個糊塗人,當初眼神不好使遇上了你爸爸,我當時就一直擔心,她的孩子會不會遺傳她眼神不好使這個缺點,小時候見著你就怕,現在看來,好像我也沒擔心錯。”

年安:“……”

年安心說眼神不好的不是他,而是系統那個智障。

系統:……

蔡老突然柔和下神色,道:“這些年,辛苦你了。”

年安一楞,隨即輕輕牽起嘴角。

蔡老又嚴肅起來:“年氏的事我都知道了,你父親跟姘頭在外面生的那個小雜種做的好事我也都清楚,我也不跟你拐拐繞繞,年安,我就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
年安下意識道:“您說。”

蔡老一字一頓道:“你想要年氏嗎?”

年安眼中閃過驚訝,片刻後,他鏗鏘有力地說:“那家公司當初要不是您的幫助,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,吃水不忘挖井人,那裏面的一分一毫,都不該便宜了那三個人渣。”

“我不只是想要,我是一定要拿回來。”

就算不為他自己,也為了蔡女士。

蔡老來的實在突然,也沒訂酒店,一副準備在醫院裏陪女兒過夜的模樣。在年安和蔡女士雙重勸說,好說歹說,才把人勸走。

年安將老人家安置到自己公寓後,才轉身下樓離開。

坐在車裏,年安打開手機,發現宓時晏發來消息:“材料我已經再遞交上去了,應該明天就會進入審批,我調查了下,發現有點問題。”

年安立刻回覆:“什麽問題?”

“不好說。”宓時晏回覆得很快,“你現在在哪兒?”

晚上十點,進入夜宵時間,年安坐在一家烤肉店裏,接過宓時晏遞來的文件翻看,面前的鐵板上放置著滿滿當當的肉,烤的滋滋響,濃郁的肉香味四溢。

宓時晏拿著夾子眉頭緊皺,笨手笨腳地翻轉著面前的烤肉,表情嚴肅的不像是在烤肉,倒像是在進行什麽重大的研究,就連額角都沁出一滴細汗。

“全民藝人?”年安看著文件上的名字,“這是什麽?”

宓時晏小心翼翼地將一塊烤肉翻了過來,給他解釋:“好像也是一檔處於錄制中,正在籌備過審核的選秀節目,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,我查過了,他們連宣傳都還沒放出來,目前面上能查到的信息少之又少,招募方式似乎有些與眾不同,但從總體上來看,和我們的差不多,背後出品公司不大,可是又背靠上星地方臺。”

但再與眾不同,選秀類的節目絕不可能是半點風聲都漏不出去的,現在查不到,只是一晚上的時間太過匆忙罷了。

“也就是說,這檔節目背靠的公司很有可能故意聯合上面,包括地方臺,想讓我們直接被扣下,等以後他們播出了,就能一家獨大搶奪所有收視率?”年安冷笑著丟下手中的資料,端起可樂抿了一口,“先不說他想的挺美,同一時間出現兩檔相似的節目並不沖突,恐怕這裏面原因還深著。”

宓時晏將熟的烤肉撒好孜然,看了看年安,猶豫著灑了點辣椒粉,又想起年安前陣子燒剛好,於是又連忙收起。他把肉全數夾起,整齊裝在一個碗裏,又讓服務生過來換了張油紙,才把新的生肉鋪上去,邊說:“他得逞不了。”

“這不廢話,”年安指腹在杯底打轉,危險地瞇起眼睛,心中對這事有了大概的猜測,“這事兒我來處理。”

宓時晏聞言,擡頭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片刻,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,將放著肉的碗推給年安。

年安見著推過來的滿滿當當的一大碗肉,意味深長地看向宓時晏:“你這算不算無事獻殷勤?”

宓時晏憋著一口氣說:“愛吃不吃。”

年安撐著下巴道:“我擔心你烤不熟,我吃了拉肚子。”

宓時晏:“……”

這人說話怎麽這麽不中聽。

嘴上這麽說,年安還是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,放在嘴裏咀嚼兩下,烤的有點爛,但還算可以入口,有點辣,但也只是有點兒,不算特別難吃,綜合來講,比他當初烤的那串肉好點兒。

系統吐槽到:「我覺得好的不是一星半點。」

年安:“你吃得到嗎?”

系統:「我能目測!」

年安:“喲,你還長眼睛了?我還以為你是瞎的呢,才給我找了這麽個攻略對象保命。”

系統:……

剛吃沒兩口,宓時晏的手機就響起來,他一接起,也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,兩條眉毛皺的緊巴巴,都要接到一塊去。

宓時晏語氣不大好:“你讓他自己找吧,我沒收他,沒過審核我當然不收,我又不是做慈善的……東西我都給他了,資料也都在那裏面,沒什麽,你想知道你自己問他,不過去,我沒在家不用過來,我還有事,掛了。”

年安撐著他掛電話時,瞥了一眼他的來電顯示,上面寫著喬良策三個字。他回憶了下方才宓時晏說的話,前後一推敲,就想到了陸達,以及下午在停車場,對方離開前對唐恭說的‘資料’的事情。

他想了想,還是慢條斯理地問了句:“不過去?”

宓時晏收起手機,繼續拿起夾子翻烤肉:“過去幹什麽?”

年安意味深長地調笑道:“我以為你寶貝情人出事了,不過去看看?”

宓時晏筷子一頓,奇怪地看著他:“什麽寶貝情人兒?”

“當然是唐恭了。”年安說,“大白天的在公司停車場,跟個男人摟摟抱抱,你就不怕被人拍下來,傳遍公司成為緋聞八卦?”

“會不會好好說話?什麽情人兒。”宓時晏才想起下午的事情被年安看了去,“他那是自己撲上來的。”

年安唔了一聲,輕笑道:“那他倒是挺主動的,高興嗎?”

宓時晏說:“高興什麽?”

年安促狹道:“你說呢?盼了那麽久的事,即將實現,不值得高興?”

宓時晏手上動作一停:“你說唐恭?”

年安嗯哼一聲。

宓時晏微微皺眉:“他要訂婚和我有什麽關系?我高興什麽?”

年安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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